只要是有服過兵役的男人,說起當兵那可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尤其是有女生在場那更是須要大吹大擂,精彩的照實說,不夠精彩再添點油加點醋,還是能說的口沫橫飛,令在場的先生女士目瞪口張的,就差沒起立為您鼓掌喝采,看到人家阿祺都寫書了(60年代 兵役回憶錄 "阿祺當兵去")我好像也跟他差沒幾年,他寫金門那我就寫馬祖吧.(70~72)
民國70年5月26日是我的入伍日,陸二特,第1319梯次,這是我從男孩變男人的開始,報到地點新竹關東橋,當年聽到這個新訓中心的名字~關東橋~是會嚇死人的,有句順口溜,血灑車崙埔,淚灑關東橋,不上關東非好漢,這兩個新訓中心是當年最恐怖的中心,只要分發到這裡就只有請菩薩多保祐了,我也不例外,媽媽還特地帶我到我們板橋市府中路最有名的天后宮馬祖廟,求馬祖保佑,唉~當時就是去拜馬祖,祂就真的把我送到祂最能顯現神威的地方~馬祖,就近照顧~哈~
入伍當天板橋火車站全都是同梯次的弟兄,再加上送行的家人朋友真是人山人海,鞭炮鑼鼓喧天,板橋市長還上台致詞,場面熱鬧的就像廟會,當年入伍,家人朋友還能一塊搭專車送我們到營區,但我已將身為男人,怎麼能為親情與兒女私情讓爸媽與女友送我,堅持自己一人到營報到,但在車上看到別人有爸媽與女友一路呵護,我後悔了~很後悔…..
火車到達新竹車站,再轉乘早已在站外等候的遊覽車,送我們進關東橋營區,這營區就座落於現在的新竹科學園區,當年整片小山丘都是營區範圍,我們約在10點左右到達,接著就是報到,編連,編排,編號,領裝備,那場面亂的,我們嫌分的衣褲太大件,要求更換,場邊的家屬也跟著起鬨,連上軍官忙著賠不是,答應只要有新的衣褲馬上為您們的子弟更換,每一位長官都笑臉迎人,當下我們覺得什麼淚灑關東橋,是騙人的,接著中午用餐時間更是像菜市場,大夥剛坐下來就有人發難,這是什麼菜啊,青菜炒到變成黃色的,魚煎的肉骨分離,還刺比肉多,滷五花肉全看不到瘦肉,尤其是那白飯都染有黃色的顏色,好像當時大家傳說中的,在飯中給我們下乖乖藥,讓我們吃了之後小弟弟不會雄糾糾氣昂昂,加藥也就算了,還煮的半生不熟,發的水果香蕉都是爛的,這下可好~那圍在窗口門邊的家長們就大聲說話了,長官這樣的飯菜我們的小孩怎麼吃,餐廳內的同梯更是大聲鼓譟,在前面的軍官就是我後來的排長,馬上起來道歉,將督促廚房,下一餐決對不會再是這樣的菜色,請家長放心,現在如果不想吃,可以到營區的外辦餐廳用餐,下午一點鐘再全連集合,當下全餐廳都走光了,只留下前面的兩桌軍士官默默吃飯,我在同梯熱情要約下也一起吃了一頓豐富的午餐,大家還七嘴八舌的的說連上長官不錯喔,這裡就像暑期戰鬥營~有的爽了,只要有錢想吃什麼就有什麼,還要家人多留些錢下來,我就後悔沒讓家人來,身上只帶了1000元,心想這下不夠花用了,接著下午一點集合後,繼續分床位教大家如何疊棉被與內務,放置盥洗用具,並換上極不合身的軍服,然後剃頭每個人剃完頭竟然都快認不出來誰是誰,還互相取笑那個菜樣,忽然三點鐘聲響起,營區開始廣播要送行的親友離營,並同時也告訴家人,連上長官會好好的照顧您的子弟,請家人放心,接著就看到同梯的也在趕家人~沒事的,你們回去吧~約半個小時後家人全走光了,連上長官的臉與性情竟然全都180度大改變,三字經髒話,死老百姓,全出籠了,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只要做錯,交互蹲跳,伏地挺身做不完,短短一個小時,每個人竟然做快兩百下的交互蹲跳伏地挺身,滿身大汗,雙手與雙腳酸痛無力,極度口渴,好不容易要吃晚飯了,全連進餐廳才剛坐下,每班的班長就走到桌前,看我們一眼接著就把桌上的飯菜全掀了,並同時說道:這晚餐跟中午的一樣你們一定不會想吃,所以我就幫你們全倒了,噴了滿身的湯汁與滿地的飯菜,看的我們全傻了,這下~淚撒關東橋~是真的不是傳說,接著連集合場集合,全連成體操隊形散開,基本動作開始,向左轉,向右轉,向後轉,聽錯口令二十下伏地挺身二十下交互蹲跳,這個遊戲一直玩到十點鐘晚點名,晚點名後繼續玩到十二點,然後沒吃飯,沒洗澡,直接上床睡覺,你可以在安靜且汗臭味瀰漫的寢室中,聽到有人在啜泣,這就是淚灑關東橋的由來........
第二天六點鐘準時起床,三分鐘內要整理內務摺豆乾棉被那夠,當班長喊停~的口令時,還有人還繼續動,又完了~寢室內你就看到棉被,臉盆,鋼杯,牙刷,牙膏,滿寢室飛,當這些東西再回來時,已全不是原來的,斷掉的牙刷,踩扁的牙膏,被踢的變形的臉盆,踩的都是腳印的棉被~天啊~ 這就是我們未來三個月要過的日子,又紅了眼眶,接著整隊去刷牙洗臉,從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沒喝一滴水,看到水龍頭接了就喝,那清涼爽口的感覺就像法國的礦泉水沛綠雅,但你小心不要讓班長發現,他會操到你全吐出來,早餐是豆漿與饅頭配奶油,果醬還有荷包蛋,空了一晚的肚子大夥搶的,而午晚餐依然是那枯黃的青菜,肥豬肉加上刺比肉多的魚,還有一大鍋打死賣鹽的客家酸菜湯,為的是能讓我們補充大量出汗流失的鹽分,但還是不讓我們喝一滴水,唯一的水源就是那一大鍋的鹹湯,大量的基本教練與運動讓我們就像一群餓死鬼,深怕班長再把飯菜給翻了,再也沒人敢說不好吃,接著一個星期都是基本動作與做不完的伏地挺身交互蹲跳每天滿身大汗上床睡覺竟然一個星期沒讓我們洗澡,草綠色的汗衫與白色的黃埔大內褲全都跟楊梅埔心的名產油雞 一樣,又油又亮還又黃,整個寢室比豬圈還臭,多天下來我們竟然也習慣了,還有一件事就是上大號,我也竟然一個星期都沒便意,真的嚇到大便都不見了,這一星期通通團體行動,不能私自離隊,連小便都要全連一起去,約近十天後,連上長官大慨也受不了我們的臭味,終於大發慈悲帶我們去洗澡,第一次進到營區的澡堂,那是露天的大浴室,一個超大水池滿滿的清水,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寬衣解帶雖然有點難為情,但身體實在太髒了,管不了那麼多,全脫光了用力的搓洗,再換上乾淨的衣褲,全世界沒有比這再爽的事了,連上長官什麼事都整過我們,唯有洗澡這件事對我們特別好,從未讓我們洗過戰鬥澡~感恩...
經過近十天的磨練,第二周,最期待的授槍典禮終於讓我們拿到日思夜想的五七式步槍,但也是夢魘的開始,剛拿到手那三點多公斤的重量還不以為意,但時間久了,刺不完的刺槍術加上射擊預習,立射預備,可愛的五七步槍竟然重的像千斤重擔,槍頭抵抗不了地心引力,被班長發現當然就是一句,加強磨練,吊鋼盔還不夠再加兩塊磚頭,要是不小心摔槍,那你就準備當衛星,抱著愛槍繞著隊伍跑,同時大聲喊:五七步槍我錯了,對不起,每天晚點名前,全連集合,不斷的分解組合,就是要讓你能閉著眼睛也能將槍完成組裝,要是當天有實彈射擊,那就再加上幫愛槍洗澡外加上油,只有上床睡覺才會讓您與它分開數小時,要是那一天班長說:集合不帶槍,那才是天大的恩惠....但天曉得,班長又想出什麼方式整你,反正合理的叫訓練,不合理的叫磨練.在新訓中心,記得把自己當畜生就對了......
但在訓練中心內還是有一件讓我耿耿於懷的事情,當年的教育班長也許是還未進幹訓班前,就都被前任的教育班長整過,竟然告訴我們進來當兵怎能不得香港腳,接著就利用下雨天的日子,要我們穿著長統皮鞋,帶著全連在雨中出操,連續幾天泡下來,腳底奇癢難耐,全連都得香港腳,還叫我們把鞋脫下來檢查~夠變態吧.
隨著時間慢慢流過,就是再嚴格的監獄也是會有漏洞,一兩個月過去,跟班長混熟了,日子也就更好過,整個營區都讓我們摸清楚了,那裡有好吃好混的,但那些小蜜蜂可是比我們還利害可以提前跟著部隊轉進到任何場地擺好涼水攤等我們,還有跟班長出公差,順便到新竹市吃米粉貢丸湯,唱卡拉OK 這都是可能的事,第十二週終於來了接受完新兵測驗後就讓我們放一星期結訓假回去與家人團聚,那放假那一星期就像火車一樣一下子就過完了,回到營區班長就跟朋友一樣,以前的死樣子全沒了,還會說:再來就是我們最期待的下部隊抽籤,記得去買塊香皂洗手,當晚還特地跑到福利社買了一塊最貴的黑砂糖蜂蜜香皂,好好的洗個澡,兩手使勁的清洗,希望能抽到好單位,唉~人算就不如天算,天后宮馬祖保佑,中了金馬獎,怎麼辦~當然打包行理準備出發啦.出發的前一晚大家都睡不著,連上長官也任由我們胡鬧,喝酒聊天,直到醉了睡了,這是最像戰鬥營的一晚……..
第二天早點名完,全連互道珍重後,各單位的領兵軍官就照著籤號將我們領走,我們同一籤號的有兩組約四十人背起黃埔大背包,跟著那軍官搭火車直抵基隆,然後步行至偉昌嶺,這是我們暫時的營區,會待多久也不知道,只能過一天是一天,那感覺就像死刑犯在等待槍決一樣,而唯一與死刑犯不同的地方,就每天都能會客,一到達偉昌嶺,這裡的軍官就告訴我們趕快去打電話通知家人女友,請他們來會客,從早上八點至下午五點都可會客,接著你就可以看到很多漂亮美妹到營區會客,晚上大家在寢室內就評比,那位同梯的女友最漂亮.....算是苦中做樂吧.
接著是我在軍火酷寫的幾段馬祖故事,再將多段故事內容補足..
沒錯~身為阿伯的我,好像只要是中金馬獎的都有一籮筐的故事,精彩之處還會手足舞蹈,現在講來開心,但當下真的想死....(70~72)
說一段到馬祖的故事,大家聽聽:當年抽到馬祖.東引.外島籤的前進基地就是基隆偉昌嶺,我們先到偉昌嶺等船,等船的日子過的不錯,吃好睡好服務也好,就是怕我們會陣前逃亡,最扯的是,都到了偉昌嶺,還騙我們說不會到外島,要我們別擔心,每天都可會客,我們心想那有那麼好的單位,不就是怕我們這群煮熟的鴨子飛了~逃兵吧了,上船的日子終於來了,用緊急集合的方式,背起黃埔大背包,步行至六號碼頭上船,怕我們半路僗跑,還派憲兵戒護,依稀記得好像六點上船,12點開船,就是坐那開口笑的補給艦,當年為鞏固外島,到馬祖的補給艦可是裝滿各式各樣的建設物資,整個坦克艙疊滿水泥,甲板上都是鋼筋,當船艦出發,看著基隆港的燈光消失在海平線下時,眼淚都流下來了,船行約一天半就到達馬祖的馬港,70年8月6日到達馬祖,當時的馬港沒有碼頭,補給艦要用搶灘的,等潮水退了才能開門下船,我們這群1319梯次共50人的菜鳥,開心的站在船頭甲板看著馬祖南竿風景,當潮水退到船頭,大門打開那一霎那,忽然看到一大群穿著草綠汗衫與黃埔大內褲的阿兵哥衝進船艙,每人背起兩包水泥就往岸上跑,那個場面就像諾曼地登陸,只是沒有槍炮聲,大伙看的還很有趣,當晚我們就暫時安置在南竿通信連裡,晚飯後就有軍官來選兵,我永遠記得那軍官用很神氣的態度告訴我們,南竿是馬祖最進步的島,有商店街有卡拉OK還有計程車,想要留在這裡的兵,一定要是最好的,最後用五百障礙,跑最快的五位同梯被選中,看他們開心驕傲的眼神,我們只有祈禱下一目的地~西莒,不要太荒涼,隔天我們剩下的45人就只好再回到馬港的候船室等船,大家無聊的站在碼頭沙灘上,看著阿兵哥搬著昨天未搬完的水泥與鋼筋,感覺就像一群綠色的螞蟻,忽然在那群螞蟻中,看到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要去過好日子的同梯嗎,怎麼也去搬水泥,那瘦小的身軀被老兵丟兩包水泥在身上,當場就被壓的平趴在沙灘上,我們跑過去幫忙,他哭泣的與我相擁,當下我們全都哭成一團了,一旁的老兵還粗暴的要他回到隊伍中繼續工作,我們全都嚇傻了,更擔心接下來會是什麼恐怖的情況在等我們,過了中午,一小登陸艇將我們接送到另一渡船上,渡船將送我們到最後目的地西莒,一路上我們都說不出話來......接下來的有機會再告訴大家~哈
好吧~既然有酷友準備的小椅子,那我就繼續說了.....
當渡船到達西莒,因當時是八月份我們是從西莒最險惡的軍港上岸,忘了港名,只能說像野柳的岩岸,和一大片垂直的峭壁,從船上看上去只見岩岸上佈鐵絲網,峭壁上有鑿出Z字形的階梯與山洞,到處佈滿全副武裝的阿兵哥,完全看不到一棵樹或一根草這是石頭島嗎?最慘的是船還不能靠岸,眼看離岸邊還有約10公尺左右,心想真的要下水才能登陸,這是什麼鬼地方啊,大伙正在猶豫的時候,從岩岸轉角開來一艘快艇,就是船頭畫著血盆大口還有鋒利的巨齒,船上十多位打赤膊穿紅短褲的蛙人,來到船邊就全跳下水,組成人肉吊橋,從船邊一路排到岸邊,什麼是人肉吊橋,就是約六人站成一排手牽手,另外六個人彎腰抱住站著的人,彎腰人的背部就是讓人踩踏的橋面~屌吧,當他們一排好,渡船上的馬祖老百姓拿起貨物包裹就踏人上岸,而我們這群菜鳥全傻在船上,正當不知如何是好,就聽到那群蛙人開罵:死老百姓我們泡在水裡,你們再不過來就把你們全丟下海餵沙魚,大伙一聽才小心翼翼的踩著蛙人上岸,現在想回來,這輩子能走這樣的吊橋還真沒第二次ㄟ,上岸後師長親自來迎接我們,簡單致詞歡迎我們加入這大家庭,就離開,接下就是各營的帶兵軍官來點名,同時嚴正告訴我們,這是前線做錯任何事就是唯一死刑,想要活命聽從連上長官的命令,天啊~我們是到了死刑監獄,當時外島無電話無飛機,唯一能與台灣本島聯絡的只有一個月三至四航次的補給艦,要是天候海象不好就只有一至兩航次,就是寫信回去討救兵,等人來了你都只剩骨灰了,幸運的我與另外四位同梯共五人分發到通信連,忘了告訴酷友們,我們當時是分發到201師,這是輕裝師,通信連是直屬連,相當於重裝師的通信營,一行五個人與其他同梯互道珍重,帶著一顆忐忑的心,就跟著連上軍官回到連上,到連部報到後,簡單的填寫資料,行政士就讓我們到坑道口看風景,因為已是黃昏,連隊又是在島的最上方,僅次於師部之下,站在坑道口外的集合場上,看著對岸泯江口帆影片片真的很美,美到連上的值星士官叫我們都沒聽到.這下就慘了,有多慘,那就是接下來的新兵銜接訓練,讓我們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接著行政士就將我們五人交給那位臭臉的安全士官,並告訴我們說:他就是新兵銜接班長,這下糗大了,全部立正站好,陪他站到下安全士官,下哨後他帶我們到連上新兵寢室,那是在整條坑道的最西邊,安頓好後就告訴我們,須要採買些什麼或是有缺什麼的,他能帶我們去小村落買,一聽到這鬼地方還有村落,沒缺也說有缺,當下班長就帶我們沿坑道旁的小路,三轉兩轉的就到小村內~哇,這裡的村子跟營區完全沒隔離,唯一的界線大慨就是壕溝吧,在村中唯一的小店買了最重要的手電統還有迷彩短褲,我們直屬連跟步兵營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步兵搶灘做工都是穿黃埔大內褲,我們穿迷彩短褲,東西買齊後回到寢室,然後帶我們到軍械室領槍,竟然領到的是卡賓槍耶,好可愛喔,短小精幹比新訓中心的五七步槍小太多了,還能輕鬆持槍太爽了,接著班長告訴我們明天早點名,著甲種服裝,戴鋼盔扎S腰帶,打綁腿,帶卡賓槍帶刺刀~記住了,接著他就離開了,哇~還不錯班長沒跟我們睡一起~爽,當夜晚來臨,我走到寢室外的坑洞口,仰望天空,竟然滿天星星,還能看到星河,偶爾還有流星飛過,因戰地燈火管制沒有光害,加上沒有空氣污染,那星星漂亮的無法形容,第二天早上起床後,正要著裝,看到隔壁寢室的老兵全都穿迷彩短褲與汗衫手拿臉盆去集合,我們也不知那根筋不對,再加上其中一位住三重有點兄弟樣的同梯說:幹~都下部隊了,還銜接個屁,下部隊後班長跟我們一樣大,別理他,我們也穿跟老兵的一樣,看他能拿我們如何,果真一人膽小五人的膽合起來就比牛膽大了,就真的穿短褲拿臉盆去集合,一走進連集合場就看到班長鐵青著臉,但都沒說話,早點名後全連分配工作,我們怎麼舉手,值星班長就是不選我們,最後都分配完了,我們還在原地~這下糗了,這時銜接班長轉過來,用那張鐵青的臭臉對著我們說:給你們五分鐘下去換裝~解散,唉~就是那麼皮,回到寢室我們就邊~幹~邊換衣服,再加上抽煙聊天,整整搞了半個多小時,當扛著槍走到坑道口時,就聽到班長淒厲的吼著~臥倒~誰最慢爬過來就準備爬全島,使勁吃奶的力氣拼命的爬,我只記得銜接班長告訴我們在這島上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聽他的,另一條就是跳海自殺,剛換上的操作服,第一天就在那滿是尖銳碎石子的連集合場上,操到所有與地面有接觸地方全破,手軸膝蓋鮮血直流,這就是地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其中一位曹姓同梯被操到受不了,晚上回到寢室,脫下那被傷口血水黏住用力撕開的軍服,哭泣著要我們拿槍將他斃了,告訴各位當時在外島槍枝彈藥是不管制,發配的槍枝,在那國共不兩立的年代是隨身攜帶,彈藥與手榴彈是一箱箱堆在寢室內隨手可得,反而在那時候都沒聽到自裁的,不小心走火的倒是不少,我們把槍與彈夾丟給他,自行處理,最後他還是熬過來了....這樣的新兵銜接訓練近一個月,每天都是基本訓練,刺槍術,射擊預習,背誦軍人守則,你有看過躺在地上,背立正與稍息守則的,全連排隊進餐廳用餐,隊伍的最後面是五個菜鳥,用匍匐前進的方式進餐廳,這情況在銜接測驗後才結束這非人的生活...正式分發回排部,我分發至文電排,為傳令兵.當時因全連都為趕馬祖最大的通訊工程 海龍案 這是一條由台灣至馬祖的海底通訊電纜,島上的機房工程就由我連負責,這機房為能抵擋敵炮火它的牆壁厚度可是有近兩公尺,全是鋼筋水泥灌注成形,當時沒有水泥攪拌機,全是連上弟兄分三班24小時,用圓鍬,臉盆一鍬一鍬,一盆一盆的灌注起來的,每天下工時都滿身泥漿灰頭土臉,根本沒時間上通信專業課程,倒是學得一手水泥拌漿的好功夫.....慘.
在西莒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民生用水,剛到連上因連續兩天沒洗澡,想到浴室洗澡,沒想到竟然遍尋不到浴室,只好問連上老兵浴室在那裡,他們竟然全笑笑的跟我說你,只要走出坑道口,愛在那洗就在那洗,但水呢?那老兵就領我到坑道口旁的斜坡邊,指著山坡下有一群人,圍在那裡的地方就有水,接著老兵從寢室內拿出兩個5加侖的塑膠水桶,外加一根扁擔~靠,我長這麼大還沒用過扁擔,怎麼用啊,用手提著好了,我這樣跟老兵說,他冷冷的說:沒扁擔你是提不上來的,不信邪的我就提著水桶朝斜坡下去,半滑半走的約四五百公尺,終於看到那所謂的取水點,該怎麼形容呢,那是一個用水泥糊的直徑約50公分深度約10公分的池子,旁邊有用鐵鍊繫著兩個鋼杯方便取水,裡面的水是從池底湧出山泉水,但出水速度很慢,須要邊舀水還要邊等水湧出,要是人多的時候你就會聽到鋼杯觸底的聲音此起彼落,待將兩水桶裝滿,用手一提,心中的OS就是~慘了~邊拖邊爬竟費了半小時才將水提上來,滿身塵土與汗水想到以後都要如此取水,不禁悲從中,來看著那兩桶水根本就不捨得用,擦擦身體就好了,但人的適應力是無限的,幾次的使用扁擔後,竟然也能挑用順手,接著你就可以在晚餐後,就著晚霞滿天,自己在面海的山坡上,選一景觀不錯的地方,享受露天沐浴,一時之間,一個個光溜溜的戰士,竟占滿山坡,此時對岸的觀測所要是有女兵,一定看臉紅心跳喔......
酷友們喜歡看,我就繼續說~
其實這些往事離現在都快三十年了,忽然有一念頭,請酷友們問問家中父親是否有與我相同梯次,1319的同梯,大家敘敘舊,記得幫我問一下.....謝謝
當年在外島是屬於一個封閉的社會,對外完全無法聯繫,阿兵哥沒有返台假,但如果有結婚的,約半年能返台放一航次的假,單身的就什麼都沒有,運氣好的,剛到外島就碰上部隊快要移防回台灣,我就算不錯的,八月到馬祖隔年三月就與花蓮的249師對調移防,在馬祖約待七個月左右.
島上的生活簡單,全師都是工兵,每天做不完的工,還好因是通信連,不用像步兵營要下海搶灘,不然會被水泥鋼筋壓死,晚上唯一的娛樂就是喝酒,月初有錢喝大曲,月底沒錢就喝米酒,沒下酒菜就用鋼杯泡麵,不能吃麵只能喝湯,沒湯再加水,整晚就是加水加到變清水泡麵~哈.還有另一娛樂,就是一個月固定一次的全島防護射擊,這是專整剛到外島新兵的最佳娛樂,防護射擊就是全島約在半夜12點,島上所有109砲陣地,兩管機炮,四管機槍陣地,同時朝規定的射界開炮與開槍,形成交插火網,歷時約兩分鐘,這兩分鐘就像真的老共打過來了,老兵會大叫開戰了,快拿槍應戰,我們新兵睡眼馨鬆還沒搞清楚狀況,嚇的只穿內衣內褲就戴鋼盔拿槍與彈夾就往外跑,那個坑道震動炮火齊鳴的場面是會讓你嚇到尿褲子的,然後就看到老兵笑到翻,當然我們也是這樣玩新兵啦,
在接前段,還有如果運氣好還能捉到野狗,那可就爽了,只要排上有人殺狗全連都知道,因為全連都在那坑道內,管道相通,馬祖小販配的藥包煮起狗肉可是香死人不償命的,記得我剛完成銜接訓練,歸建回文電排,剛好站下午的寢室衛兵,就看到排副不知從那捉了一隻野狗,用繩子綁在狗脖子上,直接吊在坑道口的偽裝網架上,要我看著,等狗斷氣再叫排副出來,我看著狗掙扎十多分鐘就斷氣了,接著趕緊叫排副出來,沒想到排副將狗一放下地,神奇的事發生了,那狗竟然又活過來,這下換排副捉狂了,直接把我的卡賓槍搶過去,直接用槍托對著狗頭扎下去,打的狗頭都爛了,我的卡賓槍也斷了,當場我都傻眼,看著斷成兩節的卡賓槍,排副無所為的看一眼,就說去跟軍械士換一新槍托,斷的就拿到廚房當材燒~屌吧,原來外島槍械彈藥充足,要什麼有什麼,就是打靶,出門扛兩三箱彈藥,打完靶就記得把槍帶回來,其他彈殼木箱全丟了,裝檢數子彈也是用手捉,一把5~10~15就算過去,誰跟你一顆一顆數,再回頭說那狗肉,當下排副拿起菜刀砍下狗頭與四肢去皮,以上的都不要,接著將身體剁成像羊肉爐般大小加米酒藥包直接下鍋煮,約1小時那味道香到不行,原本不敢吃狗肉的我,從只喝湯,再加塊肉,接著就是大碗酒大塊肉的吃起來,還欲罷不能,有時還跟著排副到處去捉野狗,這習慣待部隊移防回台灣就結束了,因為回台後也曾殺過一隻狗,但那藥包的味道不對,一點都不好吃,就放棄直到今天未再吃狗肉了...........
當年在馬祖沒聽到自殺的,但意外卻不少,記得防守海岸哨所最常出狀況,早年國共不兩立,共軍時常利用魚船掩護靠近港岸收集地形海潮碉堡情報,當他們的魚船太靠近的時候,我們就要實施驅離做業,就是架起30機槍對漁船的兩旁射擊,或是用無後座力炮射擊,用炮彈落水濺起巨到的水花將他們趕走,但前題是不能擊傷或是擊沈人船,但就有那麼一次,好像是步二營的一支無後座力炮出狀況,那個據點奉命作驅離,但因哨所內只有一老兵其餘都是剛報到的新兵,全都沒操作該炮的經驗,那型的炮栓是用旋緊的,還有射擊時會在正後方釋放出強烈的火燄,這下可爽了,炮栓沒鎖好,正後方蹲著菜鳥~開炮~炮栓被強大的火燄氣流向後推出,蹲在後面的菜鳥當場回姥姥家,前面的炮彈直接命中漁船,船上5人死2人,船也沉了,雖然把漁民救上岸,但也鬧大了,全島緊急戰備,進坑道碉堡備戰,您看過原本晚上海上沒什麼漁船,忽然整個海面被一層又一層的漁船將整個島包圍起來,連圍了近一個星期,害我全付武裝蹲在壕溝內,吃了一星期乾糧,直到馬防部派人與對岸漁民談好賠償方式,才解除圍島危機~屌吧.
還有我們連集合場隔壁,有一空軍防炮駐守的四管機槍哨所,那是一個外派班,一個下士帶四個兵的單位,但是那位下士脾氣火暴,一天到晚都能聽到他在罵兵,一天下午他們裝備保養,大家都知道外島的機槍全天後都是彈鍊上膛,機槍要卸下彈鍊須要先拉槍機再開機莢蓋,彈鍊卸下後再拉一次槍機,將那顆上膛的50機槍彈退出槍膛,好死不死那位下士又開罵了,他站在槍口前罵那位擦機槍的阿兵哥,嚇的那位阿兵哥卸下彈鍊後就忘了再拉一次槍機,接著就擦阿擦的,碰到擊發鈕,一聲巨大的槍響後,那位下士的肚子,當場前面一個拳頭大的洞,後面一個籃球大的洞,脊椎骨都不見了,我們連上用吉普車送他去醫院,抬上車時就像一塊破布,上車前都沒氣了,車子回到連上整台車都被血染成紅色,光是洗車還要再加上燒香拜拜就搞到半夜,當年當兵是不值錢的,我們在入伍訓練中心的時候就每一人都要寫切結書,死亡好像只賠十二萬,在外島的只要死了馬上燒成骨灰,連最後一面親人都看不到.
同袍死亡,本連也曾發生過,但該士兵不是死在連上,而是死在南竿的受訓單位,事情是這樣的,這位弟兄是晚我們約十梯次的大專兵,分發到連上沒幾天,都還不太熟,剛好南竿有一無線電訓就將他送去受訓,沒想到外島的冬天比較冷,他卻感冒了,在寢室床上昏睡兩天後,隔壁的室友發現他以全身冰涼,氣絕多時,急救無效後,就直接火化將骨灰送回連上,就暫時放在中山室的角落上沒人理會,另發一文告知他的家人,請他家人來馬祖領回,就這樣約十多天後,因我們是通信連島上與台灣聯絡大小事都要經過我連,當然船期的出發與到港我們都是先知情,當台灣傳來消息該家人已登船出發,連長馬上命令木工搭起靈堂,等待家人祭拜,隔天船到岸連上派吉普車接他父親上來連,上簡單的祭拜後將骨灰交給他父親,另外連長買了一打的馬祖大曲送他父親,看著他父親的背影,右手抱著骨灰罈,左手提著一打大曲,步行離開連上真的很難過,待確認他父親已上船,接著馬上拆除靈堂,完全沒事,全連正常操息.....
在外島除了做工事就是站衛兵,因全連都在外工作,所以日哨一站就是一個上午或是一個下午,再加上是屬於島上的第三線,要是有水鬼摸到我們這邊來,那就代表海岸哨已全玩完了,所以我們有英勇的步兵營弟兄保衛著,衛兵也就站的散散的,基本上站日間衛兵是讓我們補眠的,說也奇怪好像每個來當兵的怎麼睡都睡不飽,但只要聽到放假,那可是三天三夜都不用睡,精神特好,但常摸魚有時也會摸到大白鯊,一日我又輪到日哨,心想又能好好的睡一上午,就將排上養的小黑狗栓在寢室門邊,這條小黑狗用處可大了,它只認排上弟兄,其他人等包括連長牠都照吠不誤,所以連長與他排弟兄對牠不爽到極點,這狗也聰明只要牠到別寢室串門子,就跟憋三一樣,但只要在自己寢室,那囂張跋扈的樣子判若兩人,所以只要牠在身邊,你可安心大睡,只要聽到牠在吠馬上起床站好準沒錯,但那天就糗了,我依然全付武裝站衛兵,只是橫著站,那狗也明明栓在門邊,但一覺醒來狗不見了,更慘的是槍也不見了,天啊~槍是革命軍人的第二生命,這下我的命也快沒了,接著中午用餐前,連長就說了他巡哨時撿了把槍,這槍是誰的自己來連長室領回,你真的以為去領回來就沒事了,錯~為了那把槍,我可全付武裝在連長室前站了一星期的衛兵,早上八點上哨,站到下午五點下哨,算是處罰的輕了,要是送管訓班真的命都沒了.......
也曾下到第一線海防支援衛兵,因本師的二營與三營開始為期一周的營對抗,所有海防班哨全歸建參加營對抗,直屬連的師部連,通信連,全下第一線支援衛兵,在下前線支援前,就常聽到許多傳說,西岸蛇島前的碉堡整個排都被水鬼摸光,所廢棄了,東岸的那個哨所也被摸了,只要島上有廢棄的碉堡,都會有一段悽慘恐怖的傳說,出發前連長要我們提起精神,可別像在連上一樣,那可是會死人的,接著那一個星期可熱鬧了,白天沒什麼問題,看海看風景,但夜晚來臨那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一點也不誇張,緊張的將背貼靠在哨所的牆上,你會聽到哨所前豢養的軍犬拖著鐵鍊走來走去,要是軍犬趴下休息或是不知跑到那裡去時,保證你身上的汗毛全都豎起來,身上六個M16的20連彈夾加M16上的彈夾,只要聽到風吹草動~口令~三秒沒回應,開保險,全自動20發就打完了,整個晚上你就聽到槍聲此起彼落,天一亮,那滿地的彈殼是會讓你滑倒的,要是有月光的晚上,你可看到浪花拍打著礁岩,忽然看到礁岩旁有人影晃動,那可機槍步槍直接就招呼,要是連指揮所有確認水鬼上岸通報,更是彈夾彈鍊卯起來打,但就從沒打死或是捉到水鬼,媽的~他們訓練可真精良.....
軍中伙食一般來說就是吃飽而已,尤其是新訓中心的菜飯,要不是無其他選擇,真是難以下咽,只能說比豬吃的好些,但下部隊就不同了,分發到直屬連,廚房是連開伙,再加上主官對伙食的要求,每餐吃飯就像上館子,但也難為廚房了,而過年是當兵的大事,尤其是在外島,既然無法放假返家過節,那就頃全力讓全連弟兄吃到最想吃的年菜,連長特別要弟兄們提出菜單,然後在莒光日時全連票選,我是第一次離家過年更是興奮,當年到底票選出多少道菜我是忘了,只記得連續五天廚房推出的年菜沒一道相同,但卻有一到菜是讓全連弟兄永難忘懷,那就是北京烤鴨,當菜單到了廚房,就見到廚房班長一臉懊惱,原因一西莒島上老百姓養的都是紅面蕃鴨,煮薑母鴨沒問題,但烤鴨就難說了,我們連長也屌,就回了句話:軍人除了不會生小孩,什麼事都能辦到,結果烤鴨真的在年夜飯上桌了,當那道菜出現眼前,真是感動的熱烈鼓掌,當連長致詞後,全連開動,接著你就聽到塑膠筷子的斷裂聲此起彼落,這那是北京烤鴨,是橡皮鴨吧,全連四分之三的筷子全斷了,大年夜的,村子的小店都放假了,那有地方可買筷子.....冏.
早年外島還有一向很特殊的福利,它是一個配屬於馬防部的單位,我們戲稱為831師,專門幫忙駐防島上正值年輕血氣方剛的戰士,解決無處發洩的精力,但它不是常駐於島上,每年特定的日子才會報到,當然最早知道又是我們通信連,真是得天獨后啊,基本上這個單位是依馬祖這四個島的兵力多寡分配派遣人數,因西莒是小島所以每次只分到三~四人,但你知道嗎?雖然我並不知道島上確實有的少阿兵哥,但笨蛋也能算出個大慨,兩個步兵營,三個直屬連,外加一個空軍警衛旅,夯不啷噹也近2000人,要共用3~4人,平均每人分配處理500~600人你就知道什麼叫做門庭若市,早上八點開始營業,至晚上九點收工,人潮從未中斷過,究竟要如何使用這單位,方法還滿簡單的,就是請您先步行至該單位,進門後是一滿大的會客室,靠窗的位置有兩排的椅子另還有兩張撞球桌,可供等待的阿兵哥消磨時間,接著您就可以在像戲院售票處的窗口前,先看看像電影海報大小的照片,上面編有號碼,但常常照片與本人相差很多,選擇您想購買的號碼,印象中好像80元一張票,您就可以待在會客室等待老士官長叫號,然後好好的發洩您的精力,您如問我是否去過,答案是肯定的,但我卻沒有買票入場,原因是當您看到那場面,雖然她們都有經醫院醫生的控管,但想到一個接一個的使用,就像上廁所一樣,再要是你前一位是看起來髒髒黑黑的阿兵哥,更讓你完全無力,還是回去找五姑娘解決…….
移防是軍隊在那年代的一件大事,代號新疆演習,連上役期的三年的老兵每天都在算日子,轉眼部隊已駐防馬祖近兩年,該是要移防返台,但這可是僅次於作戰的大任務,當然要保密防諜,但好笑的是,我們基層的阿兵哥都不知道何時要移防,但島上的老百姓全都知道,還能確定的告訴我們移防日期,最後我們是七十一年三月三十日移防,竟然與島上老百姓所說的日期相差兩天,如果不是海像與天氣不好,讓補及艦外海停留三十小時,那可是神準的,唉~保密防諜是防阿兵哥不防老百姓的......當演習代號正式發佈,全師停止休假,書信也全部停止,防止機密外洩,在這段時間各連就要釘木箱,將連上所有器材裝備全部裝箱,當時移防除了床舖,車輛,沒帶走,其他的一樣不剩,史上最大的搬家正式啟動.在確定是與花蓮249師換防後,連上經過兩年的新血替換有將近一半的兵未曾到過花蓮營區,就整天黏著那些三年役的老兵詢問花蓮營區的狀況,老兵開心的告訴我們花蓮是個好地方,山好水好連那裡的原住民美妹也好,每天傍晚營區側門都是成群的原住民美妹在等阿兵哥情人,這些美妹還能交接,真的還假的,聽的我們都睜大眼睛,幻想著回去後也能交接個漂亮美妹,經過近一個月的裝箱,最後將所有裝備全搬到沙灘上,等待補及艦的到來,那興奮的心情無可比擬,離開台灣近八個多月,終於能回台灣了,但這居住了八個多月的西莒也會有感情,離開前總想能留下些什麼紀念,將來能有機會再重遊舊地時,再能看到,而最能就地取材就是水泥,大家忙著攪拌水泥,然後自己在坑道中去選一片岩壁,將水泥糊上待半乾時,將梯次,姓名,日期,刻劃上去,做為到此一遊的紀念,因天候與海象的影響,三艘滿載花蓮249師的補及艦無法搶灘上岸,只能在外海下錨等待,但這演習是有時效性的,如果在預定的時間內未完成,這個演習就算失敗,也就是說補及艦返航,演習結束,我們返台無望了,這種事怎能讓它發生,我們全擠到戰情室瞭解狀況並乞求老天爺天氣轉好,終於在最後倒數前,天氣轉晴風浪變小,補及艦終於可以搶灘了,看著三艘補及艦同時衝向沙灘,全師官兵響起熱烈的掌聲,連上老兵感慨的說出熬了兩年終於可以回家了,我更是興奮,八個月的外島生活對我來說夠了,看著249師無奈的下裝備,我們可急得還上船幫忙下貨,恨不得將裝備直接丟下海,好不容易完成清艙,大伙開心的上裝備,這些動作都要在下次漲潮前完成,終於在潮水到達登陸甲板前完成,接著連長站在艙口點名,我們開心的踏著海水進入船艙,馬防部司令還親自登艦道別,當艙門關上,全艙響起熱烈的的掌聲,補及艦在三十日下午1點多出發,船艦頂著五級浪向台灣前進,隔日一早船繞過基隆進入東岸,還與當時的花蓮輪並行,三十一日下午四點準時抵達花蓮港,師長還特地看了登陸的好時辰,下午六點,讓我們多待在船上兩小時.當正式踏上台灣的土地開心的想趴下親吻,接著全連整隊,由先遣軍官帶隊,步行回我們的營區 美崙師部. 這是座落於花蓮美崙山文教區與花蓮縣政府比鄰,面向花蓮新港,營門口是台九線,來往花蓮台東與蘇花公路的要道,背靠美崙山高地,上面還有兩長的像高爾夫球的空軍雷達站,營區內綠草如茵,無敵漂亮,師部營區內有,軍官連,憲兵排,師部連,幹訓班與我們通信連駐守,營區正門由憲兵排看管,唯一的側門由我們通信連負責,基本上進出營區是不會走大門的,因為憲兵太機車,時常記我連弟兄缺點,為此我連還和憲兵排槓上,讓他們近兩個月電話不通,無法電話回報,天天車輛通報,搞到他們汽油配額不夠用,憲兵排長上門道歉才擺平.
當天進入營區,映入眼簾的是漂亮的師部大樓及大樓前師集合場,綠草如茵,通信連的營舍就在師部大樓正後方與師部連彼鄰,當年的營舍就是木板牆水泥瓦,前面是連集合場,一旁還有一大水池,這是消防兼早上盥洗及餐後的洗滌池,但那天我們一看到那一大池的水開心的不得了,因為移防讓我們近三天未曾洗澡,用最快的速度將裝備卸下,拿起臉盆開心的就在連集場上卯起來洗,當下就可以看到一群光溜溜的阿兵哥拿著臉盆相互潑水玩的可開心,但就在此時師部廣播要各連不準在水池前洗澡,如要洗澡請到浴室洗,天啊~原來台灣的營區是有浴室的啊,我們這群前線的戰士在外島待太久了,都忘記營區是有浴室的,更慘的是師部營區有對外營業的福利站,站內有女性的營業員,這下她們可大飽眼福,全被她們看光了,我們連忙用臉盆遮住重要部位衝回寢室,事後我跑到浴室看看,靠~這裡的浴室太讚了,一人一間還有蓮蓬頭,打開龍頭,強勁的水流直接沖刷我的身體,當年還沒有SPA這個名詞,但現在想起來那就是SPA,而且還供應熱水,這是天堂吧....身後是雄偉的中央山脈,眼前是漂亮的太平洋,第一眼就愛上花蓮了.這將是我未來待到退伍的地方太爽了.
當晚全連簡單的用過晚餐,因為廚房用具未就定位無法開伙,這不重要,因為師長發佈全師放移防假,各連只留守基本兵力,當然基本兵力就是最菜的留守,聽到這消息全連只能用瘋狂,開心來形容,七點鐘準時放假,大伙一身軍裝,背著黃埔大背包內,都是在馬祖買的各種酒類,興奮的向師部大門挺進,但問題來了,花蓮的火車站在那,就是老兵也不知道,那年北迴鐵路剛通車,花蓮舊站知道,新站就莫宰羊,但也不用耽心,因為一出大門整排的記程車全都在等我們,又是一個保密防諜失敗案例,這不重要,看到車就上,算人頭一人一佰元,一車擠六人,跑一趟要六佰元.哇~花蓮新站一定很遠才會車資那麼貴,但大伙屁股還沒坐熱花蓮新站就到了,幹~原來車站就在美崙山後面,正要幹樵,司機陪著笑臉說:就只能騙你們一次啦,別生氣趕快去趕火車啦,算了回家才是重點~別記較啦,下車一看,車站一片綠油油全都是阿兵哥,全師都要搭九點的柴特快,花蓮直達台北一路無停,約三小時即可到達,這是當年除了飛機外,最快的交通工具了,買了軍警票進站後,大伙無聊的談天,這時你會發現平時會兩人一組的憲兵全不見了,都躲在車站內的辦事處,這時你就可以看到阿兵哥趴在憲兵隊的窗台,邊抽煙邊挑釁那幾個憲兵,我看那幾個憲兵也聰明,全都背對門窗裝憋三,我想他們要是出來保證被分屍~哈,火車來了,還加掛車廂,但還是讓這群歸心似箭的阿兵哥擠的滿滿,三小時的車程,火車終於到達久違的台北車站,離家近九個月,滿心激動終於到家了,但那些住中南部的同袍就辛苦了,還要再轉車才能到家,出車站直接搭記程車直奔板橋,大半夜全家都睡了,我的歸來讓爸媽開心的不得了,一個多月沒收到我的家書爸媽還耽心的以為我發生什麼事,沒想到是移防讓他的寶貝兒子回來了,當然直聊到天明才回房小睡一會,接著當然是要去見九個多月未見到的女友啦.
一連五天的移防假,就在拜訪親友與女友做愛做的事和吃吃喝喝中渡過,終於要收假了,竟然會對部隊有一份歸心似箭的感覺,與同袍相約台北火車站一同搭車返回花蓮,五天不見的同袍,開心的就像兄弟一樣,這時終於能體會同袍的意義,戰場上我的命,就是交與這群弟兄照護了.......
回到花蓮再也沒有工程可做,連隊一切回歸正常,開始上通信專業課程,我是文電排,每天就是旗語布板課程,這可比拿槍出操上課還累,因為這都要用腦袋來記,什麼ㄅ~B.ㄆ~P.ㄇ~M.ㄈ~F的,將注音符號轉成英文字母,也就是例如 我 字注音為ㄨㄛ三聲,就轉成WOO,這樣才能用在旗語的收發,而布板就更累,共10組圖形每片布板的長寬為360X70公分,要將它們以最快的速度平鋪於地面上,當時我排還曾遠赴台中潭子軍團接受全國通信測驗,得到全陸軍第二名,回花蓮全排還在師集合場上接受表揚喔,當時的嚴教勤學竟然已過二十多年依然深刻腦海中,真是太驚人了,當年這些手抄本都已泛黃也沒丟棄,就給大家看看,現在看來還滿有意思的,
手抄本的右上角還個 密 字喔,時已過二十多年應該早已解密了吧....
小紙片蓋住的地方,是我的軍籍號碼,這是我唯一想保留的秘密.....
以上就是通信連文電排的專業課程,但說起連上最累的就應屬有線電排,那一捆捆的電話線竟然要扛著跑,更離譜的是老兵竟然要新兵在無任何輔助工具的情況下,徒手上電線桿,那麼粗的電線桿怎麼上去啊,當老兵試爬一次給你看時真,的只有"傻眼"兩字可形容,因為老兵用豎單槓的方式攀上電線桿,接著你就可以看到菜鳥用盡吃奶的力氣也頂多只能勉強離地抱住電桿~好笑極了,看他們出操時還真慶幸沒被編到有線排.
未完待續..... 時代在進步,軍隊也越來越透明,現在當兵還有另外的選擇~替代役~我的兒子就是替代役,在雲林縣政府送公文,下個月就要退伍了,唉~現在當兵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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